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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頰微紅, 帶著幾分心虛看向了蕭衍，一雙好看的眸子裏帶著羞赧和局促。
蕭衍擡了擡手示意她起身，走到軟塌前坐下, 拿起桌上放著的書看了一眼，才將視線落到謝姌的身上：“可是出什麽事了需要你拿孤來當做借口？”
謝姌知道蕭衍清楚謝家的那些事情, 聽他這麽問便也沒瞞著，將祖母梁老夫人和吳氏進京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後才帶著幾分心虛道：“妾身只是想著尋個借口叫祖母她們歇了進宮的心思, 妾身人微言輕, 想來想去就只想到了殿下您，畢竟妾身在這宮中，只有殿下一個親近的人了，殿下您就答應妾身吧。”
蕭衍聽她這樣軟語相求，到底是松動了幾分, 點了點頭道：“隨你吧，只是孤訓斥你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你家裏那些人還不知背地裏如何揣測你，覺著你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像外頭傳的那般得寵，說不得有多可憐呢，你就一點兒都不介意？”
謝姌無所謂道：“不過一些私下裏的揣測而已，妾身日子過得如何妾身自己知道便是了, 也不靠他們的羨慕過活。”
“再說, 妾身得了自己想要的，背後被人說幾句難道還受不住了？”
謝姌輕笑一聲，又道：“更何況, 祖母知道妾身被殿下您訓斥，必不會將這事兒傳出去的, 所以即便議論也就那麽幾個人而已，外祖母應該也是如此想法。”
蕭衍聽她這番話，帶著幾分讚許看向了她：“你倒是通透，哪裏還需要孤教你什麽呢？”
他這話一出，謝姌就少不得想起了那晚被蕭衍討要謝禮，折騰了大半夜的事情。
她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卻是強自鎮定，對著蕭衍道：“殿下說笑了，妾身哪裏比得過殿下？殿下答應了此事，那妾身就叫陶嬤嬤遞話出去了。”
蕭衍似笑非笑看著她，嗯了一聲，一句話不說就叫謝姌明白了他猜出了她為何臉紅，一時間，謝姌愈發臉紅起來，連脖頸都有些發燒了。
謝姌走到陶嬤嬤跟前兒對著陶嬤嬤低語幾句，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平覆了心緒，拿起軟塌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蕭衍靠在軟塌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她，謝姌察覺到他的視線，忍了又忍，這才擡起頭來對著蕭衍道：“妾身從藏書閣帶了好幾本書回來，殿下若是無事做，要不妾身給殿下拿一本，殿下看些書打發打發時間？”
蕭衍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不滿道：“孤才下早朝，你就見不得孤清閑一會兒嗎？”
謝姌甚少見蕭衍這樣，聽著他這話，竟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她放下手裏的書，看著蕭衍道：“要不，妾身陪著殿下去園子散散心？”
她隨口一句提議，蕭衍卻是點了點頭，甚至對著崔公公吩咐道：“你帶幾本折子過去。”說著，又看了眼謝姌放到一邊的書，道：“看久了再好的景致也沒什麽可看的，帶本書過去吧。”
謝姌莞爾一笑點了點頭，她沒想到蕭衍這般性子的人也會有這樣的興致。
她立刻吩咐了如意去準備，除了書，自然還帶了茶水和點心。
二人一同走出了濯纓殿，到了東宮的一處小花園裏。花園裏景致極好，各色的花朵競相開放，空氣中滿是芬芳。走到一處湖心亭，蕭衍指了指石凳道：“坐吧，孤閑來無事經常會來這個地方，這裏景致倒是不錯。”
謝姌依言坐下，如意和青黛上了茶水和點心。
兩人賞了會兒景，便各自忙了起來。
蕭衍認真的看起折子，謝姌也拿起自己之前未看完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寧靜中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崔公公和陶嬤嬤看著湖心亭裏這般的情景，兩人相視一笑。
自打側妃娘娘進宮，殿下的性子變了許多，之前他哪裏能想到殿下那般正經的人竟會帶著折子到這裏來，還將側妃娘娘一塊兒帶到了這裏。
可見側妃娘娘有多得殿下的喜歡，娘娘若能早些替殿下誕下子嗣，哪怕是個女兒呢，這東宮裏也能更熱鬧些。
畢竟不管是殿下還是娘娘，骨子裏都有著幾分疏離和冷意的，如今相處得這般親近雖說也算是不錯了，可有了個孩子肯定是更不一樣的。
崔公公覺著，多個孩子就能將兩人間的那麽一點兒空缺給補上，他這個當奴才的心裏頭才能更踏實些。
時間過得很快，謝姌覺著還沒看多久，卻是已經到了中午。
她看了眼蕭衍，見他還在認真批閱折子，心中愈發覺著他這個太子殿下當得有些不容易了。
畢竟每天天還未亮便要起來上朝，每日裏又有那麽多折子要看，還有那些朝堂上的事情，日子可比她這個側妃要辛苦多了。
哪怕是前世他登基當了新帝，也是每日裏忙得厲害，甚至比這會兒當太子的時候還要忙。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蕭衍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可是餓了？孤看完這本折子咱們便回去。”
謝姌心裏悸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叫她很是不習慣，她連忙搖了搖頭，開口道：“妾身不餓，殿下不必著急，慢慢看吧。”
蕭衍聽她這樣說，點了點頭，再看折子的時候卻是快了幾分，沒多會兒便看完了。
他將折子放在桌上，對著謝姌道：“回去用膳吧，你不餓孤也有些餓了。”
謝姌點了點頭，兩人便一塊兒往濯纓殿去了。
安國公府
大夫人周氏聽到宮裏頭傳出來的話，微微一楞，揮了揮手便叫傳話的丫鬟下去了，並囑咐她：“這話不許傳出去。”
那丫鬟點了點頭：“奴婢知道分寸，夫人放心便是了。”說完這話，她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等到丫鬟退下，周氏才對著顧嬤嬤道：“不是說姌丫頭很得太子殿下的恩寵？怎麽竟還因著之前那件事被殿下訓斥了？”
顧嬤嬤輕輕嘆了口氣道：“宮裏頭的娘娘哪裏有那麽容易當的，表面上再風光，定也有自己的難處。不過，殿下待側妃娘娘總歸還是不錯的，要不然，之前也不會陪著娘娘回門，甚至帶著娘娘去了昭陽長公主府拜見長公主了。且這回殿下叫人彈劾淑慧長公主，總也有幾分是因著喜愛側妃娘娘的緣故。所以說，夫人大可不必擔心，娘娘遞話出來，只是覺著這時候叫家裏人再進宮不妥，不想叫人覺著她這個太子嬪太過張揚，叫殿下看了也不喜。”
周氏點了點頭：“是這個理，我也覺著梁老夫人這個時候進宮實在是不妥。淑慧長公主才被廢黜，連長公主府都被內務府收回了，如今京城裏都還在議論著呢。沒得這時候梁老夫人進宮，叫人覺著張揚霸道，恃寵而驕的反而是姌丫頭這個太子嬪。倒不如等事情平息了，再過一兩個月，我再陪梁老夫人進宮。”
顧嬤嬤聽著自家夫人這話，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事關宮裏頭，總要更妥帖些才更好。”
周氏嗯了一聲，對著顧嬤嬤道：“那我去將此事回稟了老夫人。”她話剛出口，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青松院那邊可將朝雲給安頓好了？”
顧嬤嬤聽她提起老夫人房裏的大丫鬟朝雲來，連忙道：“奴婢去打聽過了，大奶奶給朝雲安排了一個不錯的院子，有兩個丫鬟伺候著，因著份例照舊是從老夫人那裏出，大奶奶只叫人好好布置了下屋子，一應擺設算得上是體面的，不知比那丹姨娘要好上多少。”
周氏點了點頭，帶著幾分遲疑道：“你說，是不是我發作那兩個丫鬟，叫老夫人起了疑心？”
顧嬤嬤搖了搖頭：“怎麽會，夫人您多心了，那兩個丫鬟是因著偷盜了大奶奶的首飾，這才被發賣了。老夫人也是個要臉面的，只有說夫人您做的好的，哪裏會護著那兩個丫鬟呢？大奶奶房裏如今也清凈了些，什麽香都不用了，只放些新鮮的瓜果，那串紅珊瑚手串也換掉了，奴婢瞧著，大奶奶這幾日氣色似乎好了不少。”
周氏聽她這樣說，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我也瞧她氣色好了許多。”
她臉上的笑意少了幾分，又道：“正因著這樣，我才覺著老夫人將朝雲給了賀之堵心呢，沈氏不將丹姨娘放在眼中，可朝雲到底是從老夫人房裏出來的，又是四個大丫鬟之一，甚至是最得臉面的那個，沈氏心裏頭怕是不痛快。”
“可別因著這個，好不容易好些的身子又叫她郁結於心弄壞了。”
顧嬤嬤道：“夫人放心，朝雲是個安分聰慧的，昨個兒進了青松院便去了大奶奶房裏磕頭，很是恭敬呢，大奶奶還賞了她一支鎏金簪子，瞧著倒是對朝雲這番態度很是滿意。”
顧嬤嬤說完這話，想了想又道：“夫人也不必成日裏操心大奶奶的事情，大奶奶能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的。”
周氏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我只是因著老夫人的事情覺著對不住她，心裏頭便對她這個孩子有了幾分歉疚，想要補償她一些呢。那件事我如今沒告訴她，也不敢告訴她，不然她將身子給氣壞了可怎麽辦？她家裏雖然顯赫，可也斷然是容不下一個和離大歸的姑奶奶的，所以等她生個孩子出來，身子也好些了，尋個機會我再將此事告訴她。自然，我這樣做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想將咱們安國公府的名聲給壞了，可我心裏也是對她存了幾分歉疚的，往後，能好好護著她便好好護著吧。”
“老夫人那裏，國公爺也說了，等尋個由頭叫老夫人去廟裏住上一些日子。”
顧嬤嬤一楞，這，這能有什麽法子。
周氏壓低了聲音道：“國公爺說是公公給他托夢，叫老夫人去寺廟裏住上一段時日，老夫人不會疑心國公爺的。再說，便是不想去，老夫人也不能說個不字。”
顧嬤嬤聽著這話，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
老夫人是府裏的老太君，又有孝道壓著，國公爺哪怕心裏頭惱怒生氣也不可能將老夫人如何，倒是能借著老國公托夢，將老夫人送到廟裏住上一段時日。
周氏道：“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法子了，不說這個了，我去樨瀾院將姌丫頭傳出來的話回稟了老夫人，你也派人去謝宅一趟，將事情和梁老夫人說一說。”
“記著，私下裏和梁老夫人說，別當著姑奶奶和嬿丫頭的面兒。”
顧嬤嬤明白了自家夫人的顧慮，點了點頭，道：“奴婢省得，奴婢親自去一趟吧，免得出了岔子，被有心人算計，叫人議論起側妃娘娘來。”
“也好，你親自去我也放心些。”
周氏說著，這才出了屋子，一路往魏老夫人所住的樨瀾院去了。
老夫人聽她說了事情後，臉上也同樣是驚訝：“不是說太子很寵她嗎？怎麽就被訓斥了？”
周氏上前柔聲寬慰道：“寵歸寵，殿下肯定也覺著姌丫頭的娘家人不好太過經常入宮，一則張揚，二則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清冷的性子，肯定不喜東宮人多的。”
“夫妻相處還有起了爭執的時候，更何況姌丫頭如今侍奉的是太子殿下呢？姌丫頭如今算得上是得寵的，只要謝家不給她拖後腿叫太子殿下心中生厭就好了。”
魏老夫人如何聽不出周氏的意思，她也深以為然，便蹙了蹙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瓊華做事是有些沒有分寸，那日帶著嬿丫頭進宮又是為著和姌丫頭討回嫁妝的，就更可氣了。如今梁氏進京，怕是將謝家的指望都放在姌丫頭一人身上呢，當初我便看了出來那謝紹傳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上既清高又自卑，骨子裏那些算計計較多著呢，原先瓊華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如今當了這麽些年的謝夫人，我這個當母親的都不知道她性子怎麽成了現在這樣了！咱們姌丫頭雖是得寵，可到底也只是個側妃，正如你所說，可不能叫謝家給拖了後腿，甚至因著謝家叫太子殿下生厭了。”
“你派人去謝宅說一說，記著只和梁老夫人說，可別傳的到處都是。”
周氏應道：“您放心，兒媳明白的，兒媳叫顧嬤嬤去了謝宅，已是叮囑過她了。”
魏老夫人嗯了一聲，提起了如今住在謝宅的梁老夫人和吳老夫人，就不免又想起了住在府裏的梁珺來。
她皺了皺眉，眼底露出幾分不喜來道：“那梁珺瞧著可還安分？你記著多派些嬤嬤盯著她，可別叫她做出什麽下作的事情來，借著機會攀扯上咱們府裏的公子哥兒。”
“尤其是緒之。”
“她有那麽個上不得臺面心思歹毒的兄長，又自小在梁家那樣的地方長大，我就不信她是個純善的。記著叫怡丫頭和瑩丫頭身邊的人也都多長點兒心，可別叫她害了怡丫頭和瑩丫頭。”
周氏明白老夫人的心思，別說是老夫人了，在這一點上她和老夫人也是一樣的想法。那梁珺表面上看得是乖巧溫柔，可誰知道內裏是個什麽人。不是她因著梁恒這個兄長遷怒於她這個妹妹，實在是同是家子出來的，梁珺真能出淤泥而不染嗎？
她可是不信！再說，瞧她能留在她們安國公府成日裏跟在傅怡身邊，就知道她是個心思不簡單的。若是真知道分寸懂規矩，哪怕是叫府裏安排個嬤嬤去謝宅教導她，何必留在她們安國公府？
周氏想著這些，便對著魏老夫人道：“您放心，出不了什麽事情的。緒之那裏我也叮囑過伺候他的小廝青陌了。”
魏老夫人嗯了一聲，道：“你心裏有數就好，我就是不想再鬧出什麽事情來，叫咱們安國公府成了京城裏的人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就像是如今的奉恩公夫人一樣。”
魏老夫人說完，又對著周氏道：“對了，我將朝雲給了賀之，也是想著朝雲那丫頭安分聰慧，有她幫著沈氏照顧賀之，沈氏也能輕松些。”
“我聽說，沈氏如今房裏都不怎麽用香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周氏回道：“聽說是從哪裏聽來的講究，說是用制出來的香不如天然的果香對身子好，沈氏因著沒有身孕心裏頭著急，什麽偏方都試過，兒媳雖覺著那講究根本沒道理，可也只能由著她了。她自己屋子裏想用些果香，這點子小事媳婦這個當婆婆的難道還能因著這個怪罪她不成？”
魏老夫人聽了，點了點頭道：“嗯，她心裏頭因著子嗣著急，你這當婆婆的便多擔待一些吧。”
周氏應了聲是，眼眸微垂，卻是閃過一抹諷刺和冷意來。
......
謝宅
梁老夫人叫人送走了顧嬤嬤，好半天都沒有說話，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一旁站著的喬嬤嬤見著老夫人這樣，只能出聲寬慰道：“不過是訓斥了幾句而已，宮裏頭就是規矩大，咱們側妃娘娘肯定還是得寵的。”
梁老夫人聽她這樣說，臉色緩和了一些，想起了傅瓊華和謝嬿，便帶了幾分不喜和遷怒道：“瓊華也真是的，虧得她還是安國公府出來的姑奶奶，竟然連淑慧長公主都不認識，當日若非她請安慢了些，也不會惹得淑慧長公主動怒，叫人掌摑了她，鬧出這一場事情來，姌丫頭就也不會因此受了殿下的責怪和訓斥。”
“咱們這回進京，就不會想見人都見不到了。”
“早聽紹傳說宮裏頭如何如何好，還想著這回進宮便能見著了，哪裏能想到，卻是因著瓊華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喬嬤嬤如何不知道這些年梁老夫人因著夫人傅瓊華沒個謝家生個兒子，心中對傅瓊華這個兒媳很是不滿呢。哪怕因著傅瓊華的關系，安國公府每年都往謝家送不少節禮，在老夫人心裏頭，夫人沒有給謝家留下香火就是最大的過錯了。
再則夫人善妒霸道，容不得人，要不是如此，蓮娘和她生的孩子，老夫人的寶貝孫兒也無需安置在外頭，當了個外室子。
因著這個，老夫人心裏頭對夫人傅瓊華愈發遷怒上了。
可既然當年夫人是低嫁到了謝家，謝家這些年又受了安國公府這麽多的好處，老夫人哪怕心裏想，也不好當著夫人的面兒說什麽。
更何況，如今二姑娘進宮伺候太子殿下，當了太子嬪，還頗為得寵，有二姑娘這麽個親女兒，老夫人再不喜夫人，也只能將心裏頭的不滿忍耐著了。
“老夫人寬寬心，等到咱們家娘娘給殿下誕下子嗣，還怕沒機會進宮拜見嗎？到時候，老夫人怕是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喬嬤嬤伺候了老夫人多年，短短幾句話就叫梁老夫人高興起來了：“對，姌丫頭身子好，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孕的。等到她給殿下誕下子嗣，到時候，我這個親祖母肯定是能進宮探望的。”
“所以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還是那時候進宮去更好。”
梁老夫人正說著話呢，就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是傅瓊華帶著謝嬿過來了。
梁老夫人見著二人，心中閃過一抹厭惡和不喜，可到底是顧忌傅瓊華安國公府姑奶奶的身份，還有如今當了太子嬪的謝姌，沒有表露出半分來，甚至不等傅瓊華行禮請安，便含笑對著傅瓊華道：“咱們婆媳何須那麽多虛禮，快過來坐吧。”
“方才顧嬤嬤來過了，說是姌丫頭要侍奉殿下，怕是不得空。我尋思著你和嬿丫頭前些日子才進過一回宮，因著遇上淑慧長公主還鬧出那樣一樁事情，如今事情都還沒平息仍舊有人議論呢，還是不急著進宮去探望姌丫頭了。”
“姌丫頭得殿下恩寵，她身子也好，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孕了。等到她穩住了胎，甚至是平安誕下子嗣，我這當祖母的再進宮探望也好，可不比現在進宮，還害得姌丫頭被人說一句恃寵而驕張狂要好？”
梁老夫人說到這裏，也忍不住叮囑起傅瓊華來：“如今姌丫頭身份不同，你和嬿姐兒也要多註意些，凡事都都多思量思量，考慮考慮姌丫頭那裏，可別再出一件和淑慧長公主差不多的事情，到時候，便是咱們占著理，也難免會給姌丫頭添麻煩不是？”
傅瓊華因著老夫人說謝姌這般得寵很快就會有孕心裏頭就很是不舒坦，下意識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此時又聽梁老夫人提點這些，句句都是怕她這嬿姐兒拖了謝姌的後退，心裏更是惱火，卻是發作不得，別提有多難受了。
一旁坐著的謝嬿卻是忍不住道：“太子妃還未進宮，殿下會叫妹妹生下庶長子嗎？”
她短短一句話，就叫梁老夫人臉色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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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頰微紅, 帶著幾分心虛看向了蕭衍，一雙好看的眸子裏帶著羞赧和局促。
蕭衍擡了擡手示意她起身，走到軟塌前坐下, 拿起桌上放著的書看了一眼，才將視線落到謝姌的身上：“可是出什麽事了需要你拿孤來當做借口？”
謝姌知道蕭衍清楚謝家的那些事情, 聽他這麽問便也沒瞞著，將祖母梁老夫人和吳氏進京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後才帶著幾分心虛道：“妾身只是想著尋個借口叫祖母她們歇了進宮的心思, 妾身人微言輕, 想來想去就只想到了殿下您，畢竟妾身在這宮中，只有殿下一個親近的人了，殿下您就答應妾身吧。”
蕭衍聽她這樣軟語相求，到底是松動了幾分, 點了點頭道：“隨你吧，只是孤訓斥你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你家裏那些人還不知背地裏如何揣測你，覺著你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像外頭傳的那般得寵，說不得有多可憐呢，你就一點兒都不介意？”
謝姌無所謂道：“不過一些私下裏的揣測而已，妾身日子過得如何妾身自己知道便是了, 也不靠他們的羨慕過活。”
“再說, 妾身得了自己想要的，背後被人說幾句難道還受不住了？”
謝姌輕笑一聲，又道：“更何況, 祖母知道妾身被殿下您訓斥，必不會將這事兒傳出去的, 所以即便議論也就那麽幾個人而已，外祖母應該也是如此想法。”
蕭衍聽她這番話，帶著幾分讚許看向了她：“你倒是通透，哪裏還需要孤教你什麽呢？”
他這話一出，謝姌就少不得想起了那晚被蕭衍討要謝禮，折騰了大半夜的事情。
她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卻是強自鎮定，對著蕭衍道：“殿下說笑了，妾身哪裏比得過殿下？殿下答應了此事，那妾身就叫陶嬤嬤遞話出去了。”
蕭衍似笑非笑看著她，嗯了一聲，一句話不說就叫謝姌明白了他猜出了她為何臉紅，一時間，謝姌愈發臉紅起來，連脖頸都有些發燒了。
謝姌走到陶嬤嬤跟前兒對著陶嬤嬤低語幾句，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平覆了心緒，拿起軟塌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蕭衍靠在軟塌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她，謝姌察覺到他的視線，忍了又忍，這才擡起頭來對著蕭衍道：“妾身從藏書閣帶了好幾本書回來，殿下若是無事做，要不妾身給殿下拿一本，殿下看些書打發打發時間？”
蕭衍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不滿道：“孤才下早朝，你就見不得孤清閑一會兒嗎？”
謝姌甚少見蕭衍這樣，聽著他這話，竟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她放下手裏的書，看著蕭衍道：“要不，妾身陪著殿下去園子散散心？”
她隨口一句提議，蕭衍卻是點了點頭，甚至對著崔公公吩咐道：“你帶幾本折子過去。”說著，又看了眼謝姌放到一邊的書，道：“看久了再好的景致也沒什麽可看的，帶本書過去吧。”
謝姌莞爾一笑點了點頭，她沒想到蕭衍這般性子的人也會有這樣的興致。
她立刻吩咐了如意去準備，除了書，自然還帶了茶水和點心。
二人一同走出了濯纓殿，到了東宮的一處小花園裏。花園裏景致極好，各色的花朵競相開放，空氣中滿是芬芳。走到一處湖心亭，蕭衍指了指石凳道：“坐吧，孤閑來無事經常會來這個地方，這裏景致倒是不錯。”
謝姌依言坐下，如意和青黛上了茶水和點心。
兩人賞了會兒景，便各自忙了起來。
蕭衍認真的看起折子，謝姌也拿起自己之前未看完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寧靜中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崔公公和陶嬤嬤看著湖心亭裏這般的情景，兩人相視一笑。
自打側妃娘娘進宮，殿下的性子變了許多，之前他哪裏能想到殿下那般正經的人竟會帶著折子到這裏來，還將側妃娘娘一塊兒帶到了這裏。
可見側妃娘娘有多得殿下的喜歡，娘娘若能早些替殿下誕下子嗣，哪怕是個女兒呢，這東宮裏也能更熱鬧些。
畢竟不管是殿下還是娘娘，骨子裏都有著幾分疏離和冷意的，如今相處得這般親近雖說也算是不錯了，可有了個孩子肯定是更不一樣的。
崔公公覺著，多個孩子就能將兩人間的那麽一點兒空缺給補上，他這個當奴才的心裏頭才能更踏實些。
時間過得很快，謝姌覺著還沒看多久，卻是已經到了中午。
她看了眼蕭衍，見他還在認真批閱折子，心中愈發覺著他這個太子殿下當得有些不容易了。
畢竟每天天還未亮便要起來上朝，每日裏又有那麽多折子要看，還有那些朝堂上的事情，日子可比她這個側妃要辛苦多了。
哪怕是前世他登基當了新帝，也是每日裏忙得厲害，甚至比這會兒當太子的時候還要忙。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蕭衍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可是餓了？孤看完這本折子咱們便回去。”
謝姌心裏悸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叫她很是不習慣，她連忙搖了搖頭，開口道：“妾身不餓，殿下不必著急，慢慢看吧。”
蕭衍聽她這樣說，點了點頭，再看折子的時候卻是快了幾分，沒多會兒便看完了。
他將折子放在桌上，對著謝姌道：“回去用膳吧，你不餓孤也有些餓了。”
謝姌點了點頭，兩人便一塊兒往濯纓殿去了。
安國公府
大夫人周氏聽到宮裏頭傳出來的話，微微一楞，揮了揮手便叫傳話的丫鬟下去了，並囑咐她：“這話不許傳出去。”
那丫鬟點了點頭：“奴婢知道分寸，夫人放心便是了。”說完這話，她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等到丫鬟退下，周氏才對著顧嬤嬤道：“不是說姌丫頭很得太子殿下的恩寵？怎麽竟還因著之前那件事被殿下訓斥了？”
顧嬤嬤輕輕嘆了口氣道：“宮裏頭的娘娘哪裏有那麽容易當的，表面上再風光，定也有自己的難處。不過，殿下待側妃娘娘總歸還是不錯的，要不然，之前也不會陪著娘娘回門，甚至帶著娘娘去了昭陽長公主府拜見長公主了。且這回殿下叫人彈劾淑慧長公主，總也有幾分是因著喜愛側妃娘娘的緣故。所以說，夫人大可不必擔心，娘娘遞話出來，只是覺著這時候叫家裏人再進宮不妥，不想叫人覺著她這個太子嬪太過張揚，叫殿下看了也不喜。”
周氏點了點頭：“是這個理，我也覺著梁老夫人這個時候進宮實在是不妥。淑慧長公主才被廢黜，連長公主府都被內務府收回了，如今京城裏都還在議論著呢。沒得這時候梁老夫人進宮，叫人覺著張揚霸道，恃寵而驕的反而是姌丫頭這個太子嬪。倒不如等事情平息了，再過一兩個月，我再陪梁老夫人進宮。”
顧嬤嬤聽著自家夫人這話，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事關宮裏頭，總要更妥帖些才更好。”
周氏嗯了一聲，對著顧嬤嬤道：“那我去將此事回稟了老夫人。”她話剛出口，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青松院那邊可將朝雲給安頓好了？”
顧嬤嬤聽她提起老夫人房裏的大丫鬟朝雲來，連忙道：“奴婢去打聽過了，大奶奶給朝雲安排了一個不錯的院子，有兩個丫鬟伺候著，因著份例照舊是從老夫人那裏出，大奶奶只叫人好好布置了下屋子，一應擺設算得上是體面的，不知比那丹姨娘要好上多少。”
周氏點了點頭，帶著幾分遲疑道：“你說，是不是我發作那兩個丫鬟，叫老夫人起了疑心？”
顧嬤嬤搖了搖頭：“怎麽會，夫人您多心了，那兩個丫鬟是因著偷盜了大奶奶的首飾，這才被發賣了。老夫人也是個要臉面的，只有說夫人您做的好的，哪裏會護著那兩個丫鬟呢？大奶奶房裏如今也清凈了些，什麽香都不用了，只放些新鮮的瓜果，那串紅珊瑚手串也換掉了，奴婢瞧著，大奶奶這幾日氣色似乎好了不少。”
周氏聽她這樣說，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我也瞧她氣色好了許多。”
她臉上的笑意少了幾分，又道：“正因著這樣，我才覺著老夫人將朝雲給了賀之堵心呢，沈氏不將丹姨娘放在眼中，可朝雲到底是從老夫人房裏出來的，又是四個大丫鬟之一，甚至是最得臉面的那個，沈氏心裏頭怕是不痛快。”
“可別因著這個，好不容易好些的身子又叫她郁結於心弄壞了。”
顧嬤嬤道：“夫人放心，朝雲是個安分聰慧的，昨個兒進了青松院便去了大奶奶房裏磕頭，很是恭敬呢，大奶奶還賞了她一支鎏金簪子，瞧著倒是對朝雲這番態度很是滿意。”
顧嬤嬤說完這話，想了想又道：“夫人也不必成日裏操心大奶奶的事情，大奶奶能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的。”
周氏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我只是因著老夫人的事情覺著對不住她，心裏頭便對她這個孩子有了幾分歉疚，想要補償她一些呢。那件事我如今沒告訴她，也不敢告訴她，不然她將身子給氣壞了可怎麽辦？她家裏雖然顯赫，可也斷然是容不下一個和離大歸的姑奶奶的，所以等她生個孩子出來，身子也好些了，尋個機會我再將此事告訴她。自然，我這樣做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想將咱們安國公府的名聲給壞了，可我心裏也是對她存了幾分歉疚的，往後，能好好護著她便好好護著吧。”
“老夫人那裏，國公爺也說了，等尋個由頭叫老夫人去廟裏住上一些日子。”
顧嬤嬤一楞，這，這能有什麽法子。
周氏壓低了聲音道：“國公爺說是公公給他托夢，叫老夫人去寺廟裏住上一段時日，老夫人不會疑心國公爺的。再說，便是不想去，老夫人也不能說個不字。”
顧嬤嬤聽著這話，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
老夫人是府裏的老太君，又有孝道壓著，國公爺哪怕心裏頭惱怒生氣也不可能將老夫人如何，倒是能借著老國公托夢，將老夫人送到廟裏住上一段時日。
周氏道：“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法子了，不說這個了，我去樨瀾院將姌丫頭傳出來的話回稟了老夫人，你也派人去謝宅一趟，將事情和梁老夫人說一說。”
“記著，私下裏和梁老夫人說，別當著姑奶奶和嬿丫頭的面兒。”
顧嬤嬤明白了自家夫人的顧慮，點了點頭，道：“奴婢省得，奴婢親自去一趟吧，免得出了岔子，被有心人算計，叫人議論起側妃娘娘來。”
“也好，你親自去我也放心些。”
周氏說著，這才出了屋子，一路往魏老夫人所住的樨瀾院去了。
老夫人聽她說了事情後，臉上也同樣是驚訝：“不是說太子很寵她嗎？怎麽就被訓斥了？”
周氏上前柔聲寬慰道：“寵歸寵，殿下肯定也覺著姌丫頭的娘家人不好太過經常入宮，一則張揚，二則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清冷的性子，肯定不喜東宮人多的。”
“夫妻相處還有起了爭執的時候，更何況姌丫頭如今侍奉的是太子殿下呢？姌丫頭如今算得上是得寵的，只要謝家不給她拖後腿叫太子殿下心中生厭就好了。”
魏老夫人如何聽不出周氏的意思，她也深以為然，便蹙了蹙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瓊華做事是有些沒有分寸，那日帶著嬿丫頭進宮又是為著和姌丫頭討回嫁妝的，就更可氣了。如今梁氏進京，怕是將謝家的指望都放在姌丫頭一人身上呢，當初我便看了出來那謝紹傳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上既清高又自卑，骨子裏那些算計計較多著呢，原先瓊華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如今當了這麽些年的謝夫人，我這個當母親的都不知道她性子怎麽成了現在這樣了！咱們姌丫頭雖是得寵，可到底也只是個側妃，正如你所說，可不能叫謝家給拖了後腿，甚至因著謝家叫太子殿下生厭了。”
“你派人去謝宅說一說，記著只和梁老夫人說，可別傳的到處都是。”
周氏應道：“您放心，兒媳明白的，兒媳叫顧嬤嬤去了謝宅，已是叮囑過她了。”
魏老夫人嗯了一聲，提起了如今住在謝宅的梁老夫人和吳老夫人，就不免又想起了住在府裏的梁珺來。
她皺了皺眉，眼底露出幾分不喜來道：“那梁珺瞧著可還安分？你記著多派些嬤嬤盯著她，可別叫她做出什麽下作的事情來，借著機會攀扯上咱們府裏的公子哥兒。”
“尤其是緒之。”
“她有那麽個上不得臺面心思歹毒的兄長，又自小在梁家那樣的地方長大，我就不信她是個純善的。記著叫怡丫頭和瑩丫頭身邊的人也都多長點兒心，可別叫她害了怡丫頭和瑩丫頭。”
周氏明白老夫人的心思，別說是老夫人了，在這一點上她和老夫人也是一樣的想法。那梁珺表面上看得是乖巧溫柔，可誰知道內裏是個什麽人。不是她因著梁恒這個兄長遷怒於她這個妹妹，實在是同是家子出來的，梁珺真能出淤泥而不染嗎？
她可是不信！再說，瞧她能留在她們安國公府成日裏跟在傅怡身邊，就知道她是個心思不簡單的。若是真知道分寸懂規矩，哪怕是叫府裏安排個嬤嬤去謝宅教導她，何必留在她們安國公府？
周氏想著這些，便對著魏老夫人道：“您放心，出不了什麽事情的。緒之那裏我也叮囑過伺候他的小廝青陌了。”
魏老夫人嗯了一聲，道：“你心裏有數就好，我就是不想再鬧出什麽事情來，叫咱們安國公府成了京城裏的人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就像是如今的奉恩公夫人一樣。”
魏老夫人說完，又對著周氏道：“對了，我將朝雲給了賀之，也是想著朝雲那丫頭安分聰慧，有她幫著沈氏照顧賀之，沈氏也能輕松些。”
“我聽說，沈氏如今房裏都不怎麽用香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周氏回道：“聽說是從哪裏聽來的講究，說是用制出來的香不如天然的果香對身子好，沈氏因著沒有身孕心裏頭著急，什麽偏方都試過，兒媳雖覺著那講究根本沒道理，可也只能由著她了。她自己屋子裏想用些果香，這點子小事媳婦這個當婆婆的難道還能因著這個怪罪她不成？”
魏老夫人聽了，點了點頭道：“嗯，她心裏頭因著子嗣著急，你這當婆婆的便多擔待一些吧。”
周氏應了聲是，眼眸微垂，卻是閃過一抹諷刺和冷意來。
......
謝宅
梁老夫人叫人送走了顧嬤嬤，好半天都沒有說話，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一旁站著的喬嬤嬤見著老夫人這樣，只能出聲寬慰道：“不過是訓斥了幾句而已，宮裏頭就是規矩大，咱們側妃娘娘肯定還是得寵的。”
梁老夫人聽她這樣說，臉色緩和了一些，想起了傅瓊華和謝嬿，便帶了幾分不喜和遷怒道：“瓊華也真是的，虧得她還是安國公府出來的姑奶奶，竟然連淑慧長公主都不認識，當日若非她請安慢了些，也不會惹得淑慧長公主動怒，叫人掌摑了她，鬧出這一場事情來，姌丫頭就也不會因此受了殿下的責怪和訓斥。”
“咱們這回進京，就不會想見人都見不到了。”
“早聽紹傳說宮裏頭如何如何好，還想著這回進宮便能見著了，哪裏能想到，卻是因著瓊華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喬嬤嬤如何不知道這些年梁老夫人因著夫人傅瓊華沒個謝家生個兒子，心中對傅瓊華這個兒媳很是不滿呢。哪怕因著傅瓊華的關系，安國公府每年都往謝家送不少節禮，在老夫人心裏頭，夫人沒有給謝家留下香火就是最大的過錯了。
再則夫人善妒霸道，容不得人，要不是如此，蓮娘和她生的孩子，老夫人的寶貝孫兒也無需安置在外頭，當了個外室子。
因著這個，老夫人心裏頭對夫人傅瓊華愈發遷怒上了。
可既然當年夫人是低嫁到了謝家，謝家這些年又受了安國公府這麽多的好處，老夫人哪怕心裏想，也不好當著夫人的面兒說什麽。
更何況，如今二姑娘進宮伺候太子殿下，當了太子嬪，還頗為得寵，有二姑娘這麽個親女兒，老夫人再不喜夫人，也只能將心裏頭的不滿忍耐著了。
“老夫人寬寬心，等到咱們家娘娘給殿下誕下子嗣，還怕沒機會進宮拜見嗎？到時候，老夫人怕是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喬嬤嬤伺候了老夫人多年，短短幾句話就叫梁老夫人高興起來了：“對，姌丫頭身子好，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孕的。等到她給殿下誕下子嗣，到時候，我這個親祖母肯定是能進宮探望的。”
“所以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還是那時候進宮去更好。”
梁老夫人正說著話呢，就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是傅瓊華帶著謝嬿過來了。
梁老夫人見著二人，心中閃過一抹厭惡和不喜，可到底是顧忌傅瓊華安國公府姑奶奶的身份，還有如今當了太子嬪的謝姌，沒有表露出半分來，甚至不等傅瓊華行禮請安，便含笑對著傅瓊華道：“咱們婆媳何須那麽多虛禮，快過來坐吧。”
“方才顧嬤嬤來過了，說是姌丫頭要侍奉殿下，怕是不得空。我尋思著你和嬿丫頭前些日子才進過一回宮，因著遇上淑慧長公主還鬧出那樣一樁事情，如今事情都還沒平息仍舊有人議論呢，還是不急著進宮去探望姌丫頭了。”
“姌丫頭得殿下恩寵，她身子也好，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孕了。等到她穩住了胎，甚至是平安誕下子嗣，我這當祖母的再進宮探望也好，可不比現在進宮，還害得姌丫頭被人說一句恃寵而驕張狂要好？”
梁老夫人說到這裏，也忍不住叮囑起傅瓊華來：“如今姌丫頭身份不同，你和嬿姐兒也要多註意些，凡事都都多思量思量，考慮考慮姌丫頭那裏，可別再出一件和淑慧長公主差不多的事情，到時候，便是咱們占著理，也難免會給姌丫頭添麻煩不是？”
傅瓊華因著老夫人說謝姌這般得寵很快就會有孕心裏頭就很是不舒坦，下意識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此時又聽梁老夫人提點這些，句句都是怕她這嬿姐兒拖了謝姌的後退，心裏更是惱火，卻是發作不得，別提有多難受了。
一旁坐著的謝嬿卻是忍不住道：“太子妃還未進宮，殿下會叫妹妹生下庶長子嗎？”
她短短一句話，就叫梁老夫人臉色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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